第七十九章 强制听曲
等到弄玉抱着古琴进门之时,子奕眼神略微恍惚了一下。 恍如隔世啊! 依旧是那仿佛万古不变的翡翠头饰,仅仅是镶了几颗白珠点缀,却恰当好处地凸显了她那纯洁的气质,柔顺长发直至腰间,素净的脸上此刻略显好奇,她亦在观察着子奕。 两个人视线交织,想法各不相同。 这就是紫女jiejie叮嘱我要小心的人? 好像我也被窥探了?还有红俞! 子奕则是忽然想起来,自己是不是因为弄玉穿越过来的啊! 他眼睛一亮,默默呼唤。 果然,还是没动静啊。 子奕不禁叹气,太极仪自从刚来之后冒了个泡,就跟死了一样,这也太没安全感了。 也不知道自己那边是不是白凤去,应该是吧。 今早墨鸦也在,偏偏是白凤露头的。 如果是他的话,应该能让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快吧! 扑棱蛾子,本事不大,脾气不小。 “子奕兄(客人)” 紫女看着发呆的子奕,不由得心里一惊,大家现在只是示好而已,她可没有把弄玉送出去的想法。 韩非默默给子奕竖起大拇指,这份功夫硬是了得,刚把嫂夫人送出去就浪。 别看他多情,他可没媳妇儿! “啊~不好意思,想起一些……往事,嗯,往事。” 子奕回神过来,有些意兴阑珊,是算计的太多么,自己感觉度日如年啊! 弄玉看向紫女,语气温婉,细声道: “jiejie,我开始吧?” 紫女鼓励地点了点头。 弄玉等到几个姐妹为她腾好地方,刚刚坐下,却发现子奕凑到了身前。 “不用了,今天我把韩非晾了半天,让我来吧,就当给我这个“十金知己”赔罪了。“ 子奕淡笑道。 “嗯?” 韩非错愕。 紫女和弄玉也是猝不及防,前者气极,你认真的?老娘把人叫出来,你却要自己来,我闲的慌啊! “额,子奕兄……别了吧。美人……美人弹曲赏心悦目啊。” 子奕眯起眼睛看着韩非,语气不善道:“你,有本事再说一遍!” 韩非心里默默流泪,造孽啊!你确定你会弹么,咱俩谁不知道谁啊。 子奕笑眯眯地看向弄玉,“呐,客人都没意见,弄玉meimei腾个地方?” “这是我们那的一种,紫女姑娘说不定可以让紫兰轩的姑娘们学一学,说不定有好处呢。” 这下紫女有些好奇了,这些天可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个会享乐的人哦。 “喂喂喂,子奕兄,你不要骗人啊。” “闭嘴!” “可我没听说过你会这些。”韩非不服气道。 “你以为我是你,君子六艺你会多少?跟我这独苗苗比?” 子奕眼神傲娇,赤裸裸的蔑视,众人都读出了他的意思,你配吗? 韩非气的直哆嗦,猛然一拍桌案,“来,你来,我今天看看你有啥本事。” 弄玉看紫女点头,也只好退让到一旁。 刚到紫女身边坐下,就听见“当当”两声,紧接着就是一顿魔音入耳,几人差点栽倒在地。 韩非勉强撑着身子,艰难道:“对不起,子奕兄……我不知道哪里招惹你了,但是我道歉,咱把位置让开,好吗?” 紫女扶额,这个家伙,说的煞有介事,差点信了他。 弄玉家教好些,并没有出声,但是清纯的面容满是纠结之色,她有些心疼自己的琴了。她低声道: “紫女jiejie,我的……” 显然也是怕子奕难堪,不忍继续说下去。 眼看着子奕还要继续,韩非捂住耳朵,求饶道:“子奕兄,还是让弄玉姑娘来吧,我还想好好活。” 这会儿知道要好好活了? 子奕心中冷笑。 附近的房间也传来一阵吵闹,“谁啊?不会弹别弹,扫人兴致。” “就是!我酒都吐出来了。” “狗弹也就这样了吧?” 房间众人强忍笑意。 杀人诛心! “闭嘴!有种过来,我是至道学宫的,都给我老实待着,敢走一个试试?” 原本的叫嚷声瞬间偃旗息鼓。 惹不起。 韩非:“……” 紫女:“……” 弄玉:“……” 紫女心中疑窦丛生,你确定是你师门不管你了?不是你被逐出师门了吧?这么败坏师门名声的吗? 不行,这么下去名声全臭了,子奕干咳一声,于是大声澄清道:“各位,不好意思啊!太久没弹了,手生了,试试音色。已经熟悉完了,都不准走。走的今天酒钱不免费,不免费就是不给我至道学宫面子,自己珍重啊!” 这怎么还威胁上了?! 紫女默默把欲要起身的弄玉拉了回来,今天不听一阵魔音是不可能了。 不知道卫庄在不在,不会跑了吧? 早知道去卫庄房间盯着他了。 弄玉悠悠叹气,希望自己的琴还能坚持下来吧。 韩非现在就是后悔,相当后悔,好好的非要听什么琴啊。 自己找罪受啊! 不过,很快,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。 子奕神色一正,刚才无非就是恶搞一下罢了。有对比才有提高么,不然被弄玉笑话了怎么办? 一阵古音响起,子奕闭眼,轻轻开口唱道: “雨打芭蕉摧折窗外柳 谪居小筑偏偏逢屋漏 遇别夜离人愁 若无所有何以赠友” 韩非闭眼,拍打着节奏,听到此处,身心畅快啊! 子奕兄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诚实的嘛 “何苦折煞诗与酒 曾意气一马过凉州 曾笑游载花同载酒 曾盛名才高有八斗” 唉,子奕兄,太过了。这这这,怎么好意思啊! 紫女、弄玉和一众姐妹默默听着,时不时地鄙夷的看一眼韩非,这人跟疯癫了了一样,一会儿一乐。 直到高潮来临: “我蘸霜色描清秋 画中意最难勾 也许这世间本无秋 只是画外人未醒透 情一字最难候 意中人最难求 ……” 一曲终了,子奕缓缓吐了口气,好赖没崩,没丢人。 韩非一脸喜色,“子奕兄,好活啊……想不到我在你心有这么重要的位置。” 子奕呆呆地看着他,反应过来,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郑重道: “你……明白就好。我这人情感表达不太行,只能用歌声来寄托了。” 而另一间房, 惊鲵圆润水眸已经眯起了好看的弧度,拨弄着被她强行叫醒的阿言。 “听到没有啊,你爹爹再给阿母唱歌呢。” 阿言闷闷不乐,迷迷糊糊,等到曲终,终于能再睡过去了。 惊鲵也没有再去闹腾她,拿起玉簪,做到梳妆台前,对着铜镜,思索着放在哪里合适。 这个家伙,行动比语言实在。 今天可算是诉诸于口了! 惊鲵很高兴,默认和承认是两回事! 而另一边, 韩非全然不顾及众人古怪的脸色,长吁短叹道: “子奕兄啊,才高八斗这是你啊,不适合我啊!” 子奕满是诚意地应付道: “哪里的话,韩兄适合的适合的。” “真的吗?” “真的,比珍珠还真!” 弄玉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玉饰的白玉珍珠,怎么感觉它变假了一样。 她听着可是不像是友人诉衷肠啊!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吗? “子奕哥哥,这个曲子叫什么啊?”她有些好奇。 “叫《谪居》” 好一个谪居! 众人心里默默感慨。 子奕挑了挑眉,对着韩飞说道: “有没有吹牛?” “没有没有,韩非小人之心了。” 阁楼上,卫庄突然冷哼一声 “胸无大志!不过……倒也有趣!” 师哥啊,你那边怎么样了? 师弟可是刚刚被人威胁了啊! 十年来早负尽师友? 卫庄手中美酒一饮而尽,看着窗外,白皙的面孔上满是骄傲,眼中火焰升腾,我,绝不会失败! 至道学宫、唯一传人! 有趣! 楼下突兀响起了一阵宣讨声。 “好你个说书的,凌烟阁硬是藏了一手!” “就是就是!” “……” 子奕哭笑不得的听着下面的叫嚣,一时有些感慨。 紫女听着楼下的喝彩声,笑道: “客人确实给了紫兰轩一份惊喜,紫女代众姐妹替客人道声谢了。” 子奕嬉笑道: “那就请紫女姑娘记住子奕的小小要求。” “客人放心!” 紫女意味深长地说道。 子奕确实给紫兰轩提供了一个新思路,妃雪阁以舞著称,凌烟阁以食文明,望月楼雅戏美谈,只有紫兰轩,享乐之地其实在那些真正“位高权重”之人来说,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地方。 也就紫女另辟蹊径,硬生生走出一条美酒闻名,才让这里不是那么俗套。 但酒醉毕竟是酒醉,易探查也易伤人,但是声色的话,曲谱弄简单些,就是填词或许要费心力。无疑对姐妹的安全有了保障,有音乐作掩护,总能让人降低警惕,打探些东西,无疑更简单些。 紫女突然妩媚一笑,子奕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! 只听她朗声道: “看来至道学宫传人与紫兰轩缘分不浅,先是有‘险夷原不滞胸中,何异浮云过太空。夜静海涛三万里,月明仗剑下天风。’这种佳作,转而又赠了一份大礼。紫兰轩受之有愧,客人以后来此,紫兰轩分文不取!” 子奕抽了抽嘴角。 韩非一愣,继而笑道: “紫女姑娘,我可是有举荐之功的,你看看我……” 挟恩图报岂是读书人所为? 韩非眼巴巴地看着紫女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