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下山

    寺庙后的老奶奶听着，轻轻抿了口茶：

    “星辰，星承，名字倒是挺不错。”

    屋内一阵清风吹来，茶桌上出现了一摆满了贡品的木盘，木盘边正俯身坐着一只小花猫在吃着糕点。

    “好吃好吃！奶奶您也尝尝这糕点。”

    老奶奶看着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的小花猫，不由得轻轻一笑，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：

    “你还是那么爱吃，得好好改改，不然以后有你好苦头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~我已经改了，刚刚在寺庙中看到这些好吃的，都不知道忍得多难受呢，换是以前，我早就去抢来吃了。”

    老奶奶笑了笑，摇摇头，手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嚼了起来：

    “这糕点做得倒是不错，但是于那书呆子比起来，还是差远了，这么说起来，好久没吃到他给我做的东西了。下次在山上见到他，让他做给我吃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那哥哥？他比我还要调皮，总跑不知道哪里玩，也不带上我，哼！”

    吃着糕点的小花猫气鼓鼓的，嘴里还塞满了糕点，说话都含含糊糊的。

    老奶奶看向窗外，目视远方：

    “现在这世道，鬼道猖獗，就算是兽道也不太好过，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上吧。”

    老奶奶吃完糕点，轻轻抿了口茶，目光转而望向下山的方向：

    ”虽说你的修为自保还算可以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下山。”

    说着拍了拍正埋头吃着糕点的小花猫：

    “你去送一送他吧，虽说他有点本领，但毕竟到了深夜，也难免会有些麻烦出现。”

    老奶奶脸上出现一丝追忆之色，微微一笑：

    “当年他们虽信天，但待我不薄，得亏他这次客客气气的，看起来也很从前不一样，也就赠他一个面子吧。不过，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小花猫听后，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“真麻烦”，然后张开大口把木盘上的食物吃进嘴里，然后身形一转便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...

    老人离开了寺庙后，快步往山下走去，那是去往碧河村的路。

    山脚下峰臣与帝峰之间，在从帝峰脚下沿着那条河数里后，不远处便是碧河村。

    老人的身影在林中快速穿行，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身姿灵活，不像是一个年迈的人该有的。

    阵阵低吼从林中传出，隐约能看到一双双贪婪的兽眼在黑暗中发光，紧紧地盯着老人怀中襁褓。

    林中黑雾越发浓郁，如同鬼爪般伸向他们，似乎要将老人与婴儿包裹。

    只见老人手掐法诀，眉心散发出道道蓝光弥漫全身，将婴儿也包裹进去，而后向前冲刺，突破了这团黑雾的侵蚀。

    但仍有丝丝薄雾向着老人蔓延，他只得加快步伐往山下从冲去。

    所幸黑暗中的一双双兽眼虽紧盯不放，但始终没有发起进攻，似乎在忌惮什么。

    老人见状稍微送了口气，心中却也升起丝丝疑惑，平日就算在夜里鬼怪河妖兽也不见如此汇集，如今却如此疯狂地要伤害这婴儿，看来这个婴儿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威胁巨大。

    想到这，老人眉毛一挑，今晚有老夫在，任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休想伤害我的这孩子一根毫毛。

    然而在他做好准备要大战一场的时候，回去的路途却无比顺利，除了部分不长眼的鬼祟被轻松驱赶之外，再无惊扰。

    但老人却也没有放松警惕，直到视线内依稀见到碧河村才松了口气，他也知道到了安全的范围。

    接下来只需要跟那位说明情况即可。

    老人也不急着回村，歪斜着身子，步履蹒跚，难以想象不久之前还是一副身姿矫健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手倚放在背上，一手稳稳地抱着婴儿，缓缓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“傅先生，您去哪里了？”

    低沉的声音随着一阵阴风从老人身后飘来，阴风划过他的耳朵，让人脖颈发凉，老人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道身影。

    老人听到后也不意外，继续向着前方走着，边走边说：

    “老朽还能去哪里，无非是上山采采药，老庄家儿子在外出寻猎的时候不小心被鬼物伤着，帝峰得天独厚，所生长的灵植数不胜数，便想上去碰碰运气。”

    他脚步停了下来，轻咳两声，搭在背部的手捶了捶腰：

    “可苦了我这身老骨头，草药没找到，夜色暗下来了在山上寻路也就耽搁了些时辰，这不现在才回来么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你，明知人老不禁惊吓，还特意耍这吓唬年轻人的事情，我的身体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喏。”

    背后的身影如同树木般摇曳着，黑暗中的双眼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青光，紧紧地盯着老人怀里的婴儿，眼里充满了贪婪，说话的声音都略微颤抖着：

    “那么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山中弃婴，老朽见他可怜，便带回村，打算由我亲自抚养长大。”

    后面传来一声吞咽时喉咙咯噔响声，继而感受到一个手影正快速向着他的肩膀拍来，他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，继续说道：

    “这孩子与我有缘，眼下正愁着没人能继承老朽的衣钵，他，你最好不要有想法，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

    听着老人的警告，身影不以为然：

    “这个孩子不简单，对于我这类东西来说，是一个致命的危险，也有如同罂粟般吸引，留在这里，就算我不下手，也迟早会招惹同样的存在来找麻烦。”

    老人听着，沉思了一阵，抬起脚步，向着村庄继续蹒跚走去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过背后那道身影：

    “这个你就不用管了，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，老朽自有打算。”

    “哼，你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身影见此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有继续纠缠，渐渐地融进黑夜之中，与周遭的树影混在了一起，阵阵晚风吹得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，一眼望去四周都有树影晃动，无处不在。

    回到村庄，夜已静，村民都在各自的房子里休息，只有寥寥几家仍亮着灯火。或是妇人在纺衣织布，或者男丁在擦枪磨器，依稀听见几声孩童哭闹声，但夜很快在这漆黑悚然的夜晚中平息。

    老人抱着沉睡的婴儿穿过一间间简陋的房屋，家犬遇人也不吠，只管躲在村民随意搭建的小巢屋里暗自警惕。周遭没有一点鸟叫虫鸣声。

    最终老人在一间看起来较为精致的木房前停下，看着怀中的孩子，捏了捏他rou嘟嘟的脸蛋，微笑着说：

    “以后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