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腐化
残破的废墟、致命的毒气、绝望的嘶吼……混沌代替了这座不再繁华的城市。但它仍旧很热闹，因为街上、地下到处都是市民——如果变成怪物的那些也算的话。 军队——一波又一波的军队，被迫来到并且驻扎在这里。他们是勇士，前来剿杀那些怪物；他们是屠夫，也会杀死混在怪物中的平民；他们还是敢死队，不顾被病毒感染的危险；他们也是炮灰，没人在乎他们的生死。正如他们的名字——黑色守望一样，他们永远站在黑色的世界中，守望着自己被毁掉的未来。 这个地方，没有希望，只有绝望。 一年前，一个名为“简泰克”的秘密组织研发的生物病毒武器，被它的一名员工意外释放。病毒迅速扩散，感染了这座城市以及里面的人类。 那名员工也不例外，但他和病毒完美地融合、进化了，成为一个近乎完美的生命体。 另一个秘密军事组织则被派来给这些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擦屁股。他们原本打算用一枚核弹毁掉一切，不留证据。但那名员工——阿历克斯墨瑟，阻止了他们。 核弹头被丢尽了海里，千倍于太阳的光辉在海上爆发。阿历克斯也被核爆波及，粉身碎骨——但他活了下来！ 他的一小部分组织被冲到了岸上，一只贪嘴的乌鸦发挥了它的本能——食腐。它把那些组织吃了下去。 但就在下一秒，那些组织发生了变化，并占据了那只乌鸦的身体。仅靠这一小部分组织里的DNA，阿历克斯就利用那只乌鸦的生命，重塑了自己的躯体。 之后，他带着一个不愉快的真相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。他走遍了世界，唯一看到的只有人性的丑恶和不完美，以及数不尽的背叛。 或许他看透了人类，又或许他不够幸运，没有遇到好的人。他不再把自己当做人类看待了，他毕竟也只是一个用病毒构造的、拥有阿历克斯的记忆和模样的怪物罢了。 他认为人类不够完美，迟早会被淘汰，唯一的出路就是无休止的进化。而此刻，他也已经吞噬了无数的活物，进化到了极点。于是，他便想扮演一下上帝。 他回到了一切的开始，回到了那个城市，以自身为中心，再次释放了病毒。 造物主的无上荣光，便在此刻诞生！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，此刻也与神无异！ 而终结了这个时代的“人”，也是由他一手造就。 詹姆斯海勒。一个海军陆战队队员、一个患有PTSD的士兵、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。他感染了病毒，成为了像阿历克斯一样的生物。 但他的实力远远不如阿历克斯。而愤怒的驱使，以及作为一个父亲的本能，让他拥有了挑战造物主的勇气。 造物主或许没有看清人类的全部面貌，使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——也许他在最后一刻顿悟了…… 阿历克斯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，他让詹姆斯终结了自己。而在被吞噬后，爆发出的能量摧毁了自己的大部分造物。 詹姆斯找回了“自己”的女儿，而且阿历克斯也死了——他早就死了，不是么？ 这座城市经历了两次浩劫，最后变成了一片废墟。仍然有很多感染了病毒的怪物在这里为非作歹——这就是人类接下来要处理的对象。 ………… “赤色皇冠，这里是渡鸦2-1，我们在红区网格3-9处，未发现感染体迹象，完毕。” “收到，请继续执行当前任务，完毕。” “收到，渡鸦，完毕。” 一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穿行在废墟中。空荡荡的大楼间回响着履带碾过汽车和碎石的声音。 车上载着八名黑色守望士兵，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军装，左手臂装着尖锐的薄片护甲，戴着兜帽，脸上盖着特制战术防毒面具——活脱脱像一群刺客。 感染体仍然在这座城市的犄角旮旯躲藏着，要是想夺回这里，就必须清除这些隐患。 这个叫做“渡鸦”的小队，隶属于黑色守望的一个分组织，代号“龙巢”。这个分组织就是专门来杀死感染体残兵败将的。 装甲车里面闷热不堪，连续多日和怪物作战已经让队员们疲惫不堪。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，干完今天，他们都可以有一个短假期。 “老天，我TM真是受够这个鬼地方了，还不如在黄区看那些科学家搞实验，对吧，队长？” “去他丫的科学家，他们就是写人面兽心的家伙，心理变态，我是一点都不喜欢给他们抓平民做实验。” “对，那群疯子，整天搞些肢体怪异的怪胎出来，然后还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！” 渡鸦小队的队长不是什么官僚，他只是一个在感染爆发之前工地上干活的工人。老板拖欠了他三个月的工资。为了吃饭，他病急乱投医，以自己“不怕死”的特点，进了紧缺人手的黑色守望。 拿到那两万美元的奖金之后，他感觉自己干的是屠夫的活。后来，他和其他士兵把一堆平民抓去给简泰克科学家做实验。结果误打误撞，抓了自己原来的老板。 那家伙的公司被感染体占领了，被迫在街上流浪，最后死在了简泰克的实验室里。在他被怪物撕碎的时候，他曾经的一名员工就在边上看着，差点笑断气。 在那以后，他就再也没有从这份工作中感受到快乐。 “那些怪物，它们……那些科学家，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，为什么会长的这么……‘前卫’？” “基因工程，老兄。就是用那些仪器把DNA拆开，再进行组合，还有病毒的有效部分，和那些脱氧核糖核酸……” “喔，停停停。我听不懂这些鬼东西，我是学文科的！” “我只知道，那些怪胎，长得就像给后肢撞在眼睛上的近亲繁殖的人类一样。记得上次吗？卡特被一块行尸的残肢撞到，吓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尖叫。” “去你M的，凯文斯！” 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天上不停有“乌鸦”飞过——体型比人类大一点、全身被赤红色触须包裹的鸟类病毒怪物。它们从空中掠过，发出令人不安的嘶鸣。 它们如果不受干扰，三头就可以拆掉一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。 驾驶员捏了把汗，继续向前行驶。装甲车上的无线电发出声音： “渡鸦2-1，这里是龙巢，能收到吗？” 全员都齐声回答道：“龙巢。” “听好了，你们几个，在你们附近有一些感染体，侦测不到具体位置，都TM给老子打起精神！” “明白，长官。” “龙巢，完毕。” 通讯结束，队长刚想说话，装甲车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。紧接着是巨大的金属撞击声，装甲车的外壳凹陷了下去。 “砰”的一声，车头爆出了火焰，驾驶员的上半身瞬间消失，在座位上留下了一片血花。 紧接着装甲车开始剧烈摇晃，外面传来了感染体的吼声。 “该死，它们来了。炮台打不到这些家伙！” “草！所有人，下车，快！” 剩下的七名队员迅速带着武器，从装甲车的后门离开。刚一下车，凯文斯就看到两头差不多和装甲车一样大的怪物扒在车上。 这是格斗者。一种肌rou发达的怪物。前肢较长，长有利爪，一般是用四足行走。头部肌rou较少，皮肤覆盖在头骨上，看起来就像一只骷髅。 那两头格斗者注意到了他们。 “所有人，分散开，随意开火！” 枪声响起，一颗颗子弹射出，打在了格斗者的皮肤上。其中一头径直冲向队长凯文斯。它扬起自己巨大的爪子，拍了过去。 凯文斯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了。他一个前滚翻，完美地从那格斗者的侧方躲了过去。他立刻把左手食指放在了枪管下发的榴弹发射器上。 格斗者最大的缺点，就是在进行超过三秒的攻击后，无论是否命中目标，都会用后肢站立，仰天长啸。这个时候，它完全就是一个活靶子。 凯文斯对准了它的背部，扣下扳机，一枚榴弹飞出，正中格斗者的后背。它发出了痛苦的嘶吼，背上多出了一大个坑，脊柱已经被炸断。凯文斯用弹匣里剩下的子弹送它上了路。 “佛兰克，六点钟方向！” 不知从哪里突然又冒出来一头格斗者，硕大的、布满尖牙的嘴咬住了佛兰克。他的尖叫只持续了两秒钟，上半身就已经被它吞咽了下去。 “MD，你这混蛋！” 卡特抬起轻机枪，清空了半个弹匣，那头格斗者的脑袋成了瞬间马蜂窝。 还有一头，剩下的队员们都在猛烈攻击。凯文斯看了看周围，捡起了佛兰克的反坦克火箭筒，瞄准那头格斗者的头，手指放在了扳机上。 “地狱再见了，你这X娘养的。” 火箭弹飞出，撞击在格斗者的头上，弹头破裂，内部的爆炸物起了反应。巨大的火焰团吞噬它的脑袋，留下了一具四分五裂的躯体。 凯文斯丢掉火箭筒，转头看着佛兰克剩下的半个躯体。他看了看愤怒的队员们，什么也没说，默默地对无线电说道：“龙巢，这里是渡鸦，佛兰克万斯已阵亡，重复，佛兰克万斯已阵亡。” 卡特把自己的轻机枪丢给了凯文斯，拿了那杆火箭筒，说道：“继续行动？” 队长给机枪换了弹匣，回答道：“继续行动，伙计们……” 众人怀着沉痛的心情，抬着武器，沿着原本装甲车行进的路线前进。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，凯文斯抬起左手掌，示意让他们停下。 “这里安静地像闹鬼……我们最好分开行动。杰里、安格斯，你们走左边；清崎、卡恩拉夫，还有卡特，你们走右边……” “什么鬼？你要一个人往前？发什么疯，老兄，你是感染墨瑟病毒了吗？” “闭嘴，这是命令。” 凯文斯不顾他们的劝阻，一个人朝着前方走。走了几步，回头说道：“我们在前方600米第二个十字路口会合。” 分开后不久，通讯信号出了问题，各个小队不能正常联络。 “卡特，听得见我吗？卡特，无线电检查……杰里，听得见我吗？果冻仔 （英文中杰里与果冻jelly读音相同），回答我……该死，这破无线电该换了！” 祸不单行，大概有20多个人形感染体从前方的建筑物跑了出来。感受到了活物的存在，这些怪物便开始躁动了。 凯文斯见了这场景，默默地端起枪，扣下扳机。感染体一个接一个倒下，地上很快爬满了怪物的尸体。 “轻而易举，就你们还要抓我啊！”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，水泥路面鼓起了一个包、破裂，一头格斗者大吼着从里面钻了出来。 凯文斯立刻抬枪射击，那格斗者用左手护住头部，同时又在向凯文斯移动。 一个巴掌拍了过来，凯文斯照例用前滚翻躲开，就在他想要回头射击的时候，那格斗者已经扑了上来，把他压在身下。 凯文斯迅速放开了机枪，拔出自己腰间的军用匕首，看准格斗者的脑门，直接扎了下去。 突然被这么猛扎一下，那格斗者瞬间懵了，吼叫着用后肢站了起来。 趁着这个空档，凯文斯跳向方面，捡起轻机枪，对着它的腹部混乱攻击。 清空了弹匣，那头格斗者吐着血倒了下去。凯文斯换了弹匣，把枪口一直对着它的头，谨慎地走了过去。 他踢了踢那格斗者的头，没有动静，死了。他把匕首从它脑袋上拔了出来，又望了一眼，还是没有动静，把匕首上的血在裤子上擦了擦。 “再来试试吧，卡特，这里是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，那头格斗者突然又动了起来，举起爪子拍了过来。凯文斯下意识地用左手格挡。 力量巨大的一击，瞬间把凯文斯拍飞，他在地上滚了几滚，左手的护甲碎成了好几块，掉的满地都是。 凯文斯有点发懵，用手撑着地上想站起来，却只感觉左手传来一阵剧痛。他只瞥了一眼，就感觉全身都在痛。 左手的衣服被划破，手上多出了三道巨大的伤口，内部的骨头、血rou全都露出来了。 凯文斯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，很快被格斗者的嘶吼打破——那家伙又扑了上来！ 凯文斯拿着枪，往前戳了过去——他连这是远程火器这种事都忘了。 枪管误打误撞戳进了格斗者的右眼。凯文斯也在突然情况的刺激下握紧了手，顺带扣动了扳机。 子弹像是注射器注射溶液一样，灌进了格斗者的脑袋。那头格斗者的头皮被打烂，喷着鲜血再次倒了下去。 凯文斯丢掉了枪，迅速向后退了几步。在差不多十秒的冷静之后，凯文斯看向自己的左臂。 伤口已经化脓了，流出恶心的白色脓液，随时都能感到剧痛。 “该死……赤色皇冠，这里是渡鸦2-1……我需要援助……快点派架该死的直升机来救我！” “收到，一架运输直升机正在前往你的位……” 后面的话凯文斯已经完全听不清了。伤口似乎已经感染了病毒，而且已经传遍全身了。他感到浑身乏力，头部传来剧痛。 他倒在了原地，昏了过去。在那之前，他听见了直升机引擎的声音……